春节黄金周期间,年过五旬的吴老奶坐在三江侗族自治县程阳风雨桥中央的长条木板凳上,神情自若地向过往的中外游客推销她自己一针一线精心刺绣出来的各种手工织物,这些独具侗民族特色的饰物上面所呈现的图案,无论是人物抑或是花鸟虫鱼,无不栩栩如生,美轮美奂。近年来,三江侗乡旅游业迅速发展,程阳风雨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已成为侗乡与世界连通之桥。
“围巾怎么卖?”“25元。”“少点嘛。”“想要的话22(元)给你吧。”吴老奶说话很爽快,应对顾客和推销商品的技艺娴熟自如,毫不吃力。虽然年纪已过五十,但她仍然坚持让我们称她“吴姐”,“以前有一个在这儿住了三年的日本姑娘就叫我‘吴姐’”,她告诉记者说,“你们也这样叫我吧。”
吴老奶提到的日本姑娘是她曾经的“日语老师”。她说,几年前有一个日本女孩为了学习侗话,在程阳居住了三年,期间义务教她学习日语。吴老奶掏出随身携带着的一个小本子给记者看,里面一笔一划地用中文标注着商品价格的日语读音。
后来,那位日本女孩远嫁香港,但仍和吴老奶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联系,“今年春节她还给我打电话拜年呢,”这位侗族妇女颇为自豪地说,“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有很多外国朋友”。
吴老奶还能讲一点点英语,那得益于政府“阳光工程”组织的基础外语培训。吴老奶原是位于湖南、贵州、广西三省区交界处的三江侗族自治县林溪乡程阳村马安寨的侗族农妇,1998年,程阳风雨桥成为国家4A级景区之后,她在这座“重瓴联阁怡神巧”的廊桥上兜售手工艺品迄今已有七、八年。
在湘黔桂三省区的侗族地区,几乎每个村寨都建有风雨桥,这种不用一钉一铆, 却一榫一楔完美契合、巧夺天工的木桥是侗家人的灵魂。历史悠久的程阳风雨桥历经沧桑,木质斑驳,现在它已经成为包括吴老奶在内的侗族农妇们流动的“生意场”,她们每天在这里摆卖木质玩具、镀银头饰以及手工布包等侗家工艺品,无数中国或外国游客购买吴老奶们的商品,并从古老的风雨桥上踏进侗寨,发现侗乡。
游客们寻幽访奇的步履改变了沉寂多年的侗族村寨,也改变了侗家人的生活。这一点,杨明群感受颇深。40岁的程阳桥国际旅馆的老板娘杨明群回忆说,最早来程阳旅游的几乎都是外国人,那时候大概是1995年,程阳还没有旅馆,她家曾经把自己的住房让给外国旅客留宿。
3年前,杨明群和丈夫把自家的吊脚楼改造成程阳桥国际旅馆,这也是程阳较早开办的家庭旅馆。现在,程阳桥国际旅馆已经成为中国国家地理杂志首推侗寨旅游合作点、中国摄影家协会程阳桥采风联络点以及国内多所大学的教学活动基地。
在程阳,像杨明群家这样的家庭旅馆目前约有20多家。今年春节长假期间,程阳风雨桥景区游客人数超过10万人次,杨明群家的程阳桥国际旅馆10多个房间全部客满。大红灯笼高高地挂在屋檐底下,门前青石板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不时有鞭炮噼里啪啦地炸响,新年的喜庆和富足的生活让这位衣着光鲜的侗族妇女脸上漾满了笑容:“我们的家庭旅馆一年收入有3到5万元,日子比过去好多了。”
三江侗族自治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该县旅游局局长余海霞介绍,以程阳风雨桥为特色的侗族旅游每年吸引逾百万中外游客,旅游收入在这个国定贫困县的GDP中所占比重逐年见增,已经成为当地侗族民众建设新农村和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百年风雨桥,如今已不再仅仅是侗族民间建筑技艺的象征,更成为沟通侗乡与世界的通道。神奇原始的侗民族文化——诸如侗族大歌,也因此得以走出国门,唱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