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墓群石刻
武氏墓群石刻座落在山东省济宁市嘉祥县纸坊镇武翟山北麓,是东汉桓、灵帝时期武氏家族墓地上的石构装饰建筑。它生动地再现了汉代以前的社会生活,被誉为研究“中国汉代的百科全书”。题材内容广泛,思想内涵深邃,雕刻技法精美,居全国汉画像石之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称它超过了同时期埃及的金字塔和希腊的瓶画,堪称“世界一绝”。196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武氏墓群石刻现存有阙室、武氏祠画像石陈列室和西长廊共三个陈列室,主要文物有四十六块画像石、汉碑两块、清碑十一块,石狮、石阙各一对;另外,嘉祥县出土其它画像石七十七块、隋碑一方、清墓志铭四盒、黄庭坚书法刻石(明)四块。
武氏墓群石刻最早见著于北宋欧阳修的《集古录》,记有武荣碑和武斑碑两块石碑,并依据碑文于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4月21日和5月6日分别作跋。北宋末年,山东诸城人赵明诚的《金石录》中记有武斑碑、武开明碑、武梁碑、武荣碑、武氏石阙铭和武氏石室画像,为武氏石刻较早、较全面的记载。比赵明诚略晚的洪适所著《隶释》,收录了武斑碑、武荣碑、武梁碑三碑和武梁祠画像题字四百余字,并在《隶续》中载有根据拓片精心翻刻的祠堂画像。洪适的《隶释》和《隶续》是宋代最完备的武氏墓地石刻的记载,也代表了对武氏祠堂画像石第一波研究的最高水平。
宋以后,六百余年未见文献记载,它的再一次发现及发掘与黄河淤积、大运河治理密切相关。
黄河是“ 中国 的 母亲河 ”,流程达5464千米,流域面积达到752442平方公里。过去,黄河“两年三决口”,洪水泛滥,淤积严重,给中国大地造成了巨大灾难,成了“中华之忧患”。武氏祠堂也未能幸免,最终被湮没于淤泥之下。
大运河是中国的古代伟大水利工程,北起北京,南到浙江杭州,故又名“ 京杭运河 ”,途经北京、天津、河北、山东、江苏、浙江4省2市,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5大水系,并与沿岸众多河流相连。京杭运河自元代经济宁贯通后,作为山东第一大码头的济宁,地势起伏,水文地质条件复杂,水源不足,水位不平衡,加之黄运交汇,黄泛冲淤等情况,使这段运道的开挖与运营十分艰难。因此,元明清三代都把漕运的重点放在济宁区段,把济宁运道的治理与维护视作贯通大运河的关键,列为朝务重中之重,不断派高官重臣及著名水利专家到济宁治运司运,并开设衙门,督漕督运。特别在元明清三代都派设最高司运机构常驻济宁,使济宁成为地位显赫的“中国运河之都”。
清代司运机构分司即运河同知衙门,又称运河厅,为山东运河道副署,秩从五品或正六品。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设北河分司驻张秋,工部分司驻临清,夏镇分司驻夏镇,济宁分司驻济宁。后尽裁分司,以同知、通判司其职。济宁运河同知即济宁运河厅,其秩为从五品,高于知州而低于知府。清初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浙江钱塘人著名金石学家黄易就任济宁运河同知。黄易,字大易,号小松,又号秋庵,清代金石学家、画家、书法家,娴熟隶法,隶书摹校官碑额、武梁祠题字。精于博古,喜集金石文字,广搜碑刻,绘有《紫云山访碑图》,并著《小蓬莱阁金石文字》等。
黄易在任济宁运河同知期间,为治理运河,遍查运河两岸县志和水系图,亲自勘查运河西岸黄泛区现状及河道疏浚情况,深入研究黄泛区河道排水泄洪与运河的关系,以及综合治理方案。在查阅《嘉祥县志》时,有记载:“县南三十里紫云山西,汉太子墓石享堂三座,久没土中,不尽者三尺。”(“汉太子墓”实际上就是武氏墓地,“久没土中,不尽者三尺”就是武氏祠堂被黄河水泛滥淤积没入土中,没有埋尽的只露三尺。)黄易根据这一线索,在前往嘉祥察看河道治理情况时,亲往紫云山考察武氏祠堂淤没情况及现状,访得汉碑,考定“堂乃武梁,碑为武斑”。九月他亲赴其地,出资发掘,发现了淤没的武梁祠、武斑碑和一对石阙,随即请人次第剔出,黄易雇人拓下祠堂石壁上的画像和榜题,细心审视后,发现它们就是出现在宋人记载中但失踪已久的武梁祠,而石碑乃是为武斑而立。黄易大喜过望,马上带人着手发掘遗址。接着又在附近发现“武氏前石室”、“武氏后石室”、“武氏祥瑞图”、“孔子见老子”等二十余块画像石,遂与李东琪、李克正等人出资购地建房,除“孔子见老子”一石送至济宁州与武斑碑一起保存外,将其他所有画像石嵌入四壁,妥善保管。
关于这次发掘,黄易在保管室内勒石铭记:“九月亲履其壤,知山名武宅,又曰武翟。历代河徙填淤,石室零落。次第剔出武梁祠堂画像三石,久碎为五,八分书,四百余字,‘孔子见老子’一石,八分书,八字。双阙南北对峙,出土三尺,掘深八九尺始见根脚,各露八分书‘武氏祠’三大字,三面俱人物画像,上层刻鸟兽。南阙有建和元年‘武氏石阙铭’,八分书,九十三字。‘武斑碑’作圭形,有穿,横阙北道旁。土人云数十年前从坑中拽出。此四种见赵、洪二家著录。武梁石室后东北一石室,计七石,画像怪异,无题字,唯边幅隐隐八分书‘中、平’等字。旁有断石柱,正书曰‘武家林’。其前又一石室,画像十四石,八分题字,类《曹全碑》,共一百六十余字。祥瑞图石一,久卧地上,漫漶殊甚。复于武梁石室北剔得祥瑞图残石三,共八分书一百三十余字。此三种前人载籍未有,因名之曰‘武氏前石室画像’、‘武氏后石室画像’、‘武氏祥瑞图’。又距此一二里,画像二石,无题字,莫辨为何室者”。
三年后(公元1789年),与黄易是婚姻亲家的李东琪等人又发现“武氏左石室”画像石,又另建东屋三间嵌入壁内保护。
武氏墓群石刻之所以能重见天日,展现于世,流传至今,得益于大运河的疏通和治理,得益于济宁运河同知、金石学家黄易的发现、发掘与保护。武氏祠的再一面世,开启了汉画像石摹刻、著录、研究的新局面,谱写了武氏墓群石刻管理、保护、开发的新篇章。武氏墓群石刻这一举世罕见的艺术瑰宝,至今依然熠熠生辉,永远绽放耀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