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长假,国内多家旅行社开启了韩国旅游的“韩剧之旅”路线,景点包括首尔、济州岛等韩剧取景之处。这不仅意味着韩国电视剧对于韩国旅游产业的影响日益明显,同时也证明韩国文化产业多年来对外输出的成功,以及影视与旅游之间跨行业的互融关系。
影视植入引发 “影视地标情结”
随着影视业的日趋繁荣,产业化进程的加速,越来越多的影视剧的上映和热播带动了旅游景点的火爆,而时下兴起的文化旅游热潮中的“影视地标情结”更是吸引着无数的影迷去相关景点体验浪漫。如电影《指环王》三部曲给游人提供了参观“Hobbitond影视剧场”的机会,《达芬奇密码》则吸引来了世界各地参观“圣杯”的游客,《海角七号》也推动了台湾南部垦丁的旅游。
在一名外国学者2005年出版的著作《电影促进旅游发展》中,就写到了电影中的场景会促进现实旅游业发展的萌芽趋势。“你只要拍摄它,游客就会到来”,电影已经成为促进现实旅游业发展的一大动因。这里既有影视作为新兴媒体所特有的宣传效果,也有影视剧自身的制作质量以及与观众的观影感受之间的契合度的问题。比如冯小刚的电影《非诚勿扰》,其热映直接带动了杭州和日本北海道的城市旅游业,电影将故事的主要发生场景之一放置在杭州一个新的旅游景点——西溪湿地,从而借助电影这一受众面广的媒体宣传品牌、提升旅游经济。果然,这部电影为杭州市带来了可观的回报,除了数据上的旅游经济回报外,杭州市整体形象也在同期得到了提升。
正是因为影视能够大力促进旅游经济的发展,所以政府对此表现出极大的诚意与热情,那么作为游客,他们对影视旅游的热忱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借鉴电影理论家Giuliana Bruno的理论,观众观看电影并跟随主人公的旅行完成的是一趟可以被称之为视觉体验的过程,如观众观看《非诚勿扰》,就如同跟随演员葛优完成了一趟杭州、海南、北海道之旅,这是一种视觉体验,但是影视作品除了视觉刺激外,又拥有或感人或曲折的剧情,从而赋予观众一种情感认同,例如韩国的济州岛本是其一个主要以旅游作为消费项目的外岛,近些年来该岛成为中国人最为向往的韩国景点,因为大量的韩国爱情偶像剧都在此取景,如《我的名字叫金三顺》、《宫》等,赋予了济州岛爱情的意象。即便是历史剧《大长今》看似与时尚、旅游无关,但因为济州岛不仅是长今流放受难之地,同样也是长今收获爱情之地。观众因为了解了故事中的情感,会不仅仅满足于视觉体验,而想亲自去剧中出现的场景体验一把,这就是今天火热的影视旅游行业的心理原动力。所以,在济州岛上,有着各种跟韩剧相关的旅游景点,如济州民俗村(《大长今》)、泰迪熊博物馆(《宫》)、All in house(《洛城生死恋》)等。
跟随电影去旅游 到底看什么?
学者John Urry在其2002年推出的著作《观光者的凝视》中提出,传统的观光者都是在被规划好了的行程与场域里活动,他所获得的旅行感受都来自于旅游地点所提供和安排好了的景点。旅游管理者们经常把当地人常去的海滩、丛林、少数民族聚集地中的现代与实用性的色彩拿掉而换上棕榈树、沙子、陈年旧木和石刻等带有原始痕迹的东西来营造风景如画的景点,从而迎合观光者的口味。从这点上来讲,旅行者的观点不仅被内化了,就连他所看到的景物也按照旅行者的理想规则地安排了。因此,从这个观点来看,今天旅游活动中,其实不论是旅行团还是个人自由行,所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些所谓的个人旅行者看上去做着不同的事情,有着看不同景色的动机,但事实上他们做的却是相同的“不同事情”:他们总是在同一个地点拍照、买相同的假货纪念品、去相同的海滩等。
所以今天的影视旅游发达以后,大量的旅游景点被重新建构,那么旅行者究竟想看什么,他又能看到什么呢?也就是说,当游客因为某一部电影来到某一个旅游地时,他是想看到拍摄地点原初“真实”的面貌,还是希望看到影视作品中呈现的模样?我们会发现,不管观光者的初衷是什么,他们能够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旅游部门认为观众会很喜欢影视剧中的主人公的行走路线,或者遗留下来的某个场景,按照旅行者的理想建构了一些新的景点或者在原来的景点基础上重建、改观,旅行者即便想发挥自己的主体意识,他也很难发现新的东西,因为这些旅游景点已经发生改变,它们总是按照观光者期待观看到的内容而进行设定,有一些甚至与景点原生态的面貌相去甚远。
例如首尔的景福宫因为拍摄电视剧《宫》在外国游客当中名声大振,但是该景点可观赏的价值并不大,因此,该景点专门安排了一些演员身着宫廷礼服站在门口,以供游人合影留念。
影视与旅游的“合谋” 人文与经济应平衡发展
影视业的发展直接推动和改变了今天的旅游业。当然我们也试图区分那些受到电影鼓舞而去某个地方旅行的理想与去影视拍摄地参观的愿望之间的界限,但是我们总是能力有限。今天随着影视行业的发展,更多的旅游景点、地方开始利用影视作品进行植入行销,而这些背后的推手就是商业利益的主导,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思考,今天红火的影视旅游行业是否是一种迷思?当政府为了发展旅游经济与影视剧组在利益的驱动下“合谋”,有谁去思考,这种做法是否是正确的?
今天,日益繁荣的影视旅游行业是否应该避免一些地方在经济挂帅的前提下,修建各种人工景点、伪造历史人物的宫殿和墓穴等行为?是否应避免出现自身已经闻名的旅游景点刻意“抱影视大腿”的情况?如中国的张家界景点在好莱坞电影《阿凡达》走红后声称其在此取景,并要将其中一座山改名为哈利路亚山,遭到网民的抨击抗议。同时,我们是否也应该反思,在日益红火的影视旅游经济面前,更应该在经济发展和文化保护、环境保护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和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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