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尖塔仿佛植物生长房屋曲线就像波浪起伏
“巴塞罗那什么都有,有山,有海,还有很大的唐人街,很多一欧元就能买到的东西。”一名西班牙司机向《环球时报》记者热情地介绍巴塞罗那。但当记者说只有半天时间用来观光时,她毫不犹豫地说:“去看高迪。”高迪是西班牙19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大师。记者非常幸运地联系到在巴塞罗那和北京两边工作的建筑师古斯塔沃·孔特波米,在他的讲解下经历了一段深刻的高迪之旅。
第一站是高迪最著名的手笔:圣家教堂。这座教堂作为背景出现在很多著名的电影里,但它绝不是一个背景,而是一个角色,体现了这座城市能给予人的最高视觉震撼,也透露出设计者本人深刻的悲情和精神世界。
巴塞罗那没有摩天大楼,从很远处就能看见教堂的尖塔。它们好像热带植物迎着阳光奋力生长。教堂分为三个立面,记者在名为“诞生”的立面前下车,抬头一看就被它的庞大和繁复震惊了。累加重叠的一块块石头,不厌其烦的雕刻,很难想象它们如此沉重为何还能逆着地球引力挺立在空中。看上去它们仿佛随时可能倾倒崩溃,让人心里生出一丝恐惧。
要留给“诞生”立面多一点时间,因为这是高迪真正的作品,另两个立面是其他建筑师的作品。高迪1883年年底开始承接这项工作,“诞生”立面于1900年完成。立面又分为三个门,分别称为信、望、爱,代表三项最主要的品德,这些主题都是用真人真物大小的雕刻来代表,如圣家成员、门徒、天使、各种动物……这也反映出加泰罗尼亚人对自然的热爱。
尽管如此,这些怪模怪样的石头和深暗的颜色仍然让人感到生命的沉重感。“这并不奇怪,”古斯塔沃解释说,“高迪虔敬到了狂热的境地,从他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心底的天主教徒的罪感。他是在去忏悔的路上被电车撞死的。”
古斯塔沃也提醒《环球时报》记者要欣赏这个建筑所展现的“空间爆炸感”。进入教堂里面,他所说的这种“空间爆炸感”在光影中被放大了,尽管教堂有顶,空间却仿佛无限生长,营造出一种神奇迷幻的氛围。
教堂的内部有一种大自然的气息。柱子仿佛茂密生长的植物,在穹顶处滋生出庞大的树叶,顶部的装饰好像向日葵开放。入口处的圣水池也是贝壳的形状和质地,凸显出加泰罗尼亚的地中海风情。“高迪的作品是对工业化时代的蔑视,”古斯塔沃说,“他选择新哥特的风格并不是要回到古代,而是因为他厌恶工业化时代毫无美感。”
高迪是一个依靠直觉的人
教堂地下室的一场大火烧掉了很多设计手稿,高迪对其他两个立面———“受难”和“光荣”的最初设计不得而知。现在正在修建的这两个立面也引发不少争议,特别是“受难”立面,它的抽象和“诞生”立面如此不同,招来很多批评。但即使所有的图纸得以保留,完工的圣家教堂也不会像图纸那样。高迪是一个很依靠直觉的人,他经常随着施工的进程修改原先的设计。
估计圣家教堂要到2030年才能完工。很多人都说工程进度慢,加泰罗尼亚政府外事主任弗朗西斯科·加姆斯不这么认为:“急什么呢?主教座堂在第一个千年开始兴建,主立面19世纪才建好。”
米拉之家与高迪谜一般的心灵
高迪在巴塞罗那市内和郊区留下了9处作品。古斯塔沃说除了圣家教堂还有两处该看:米拉之家和奎尔公园,他们也是高迪晚期的作品,代表了其艺术高度。
米拉之家是1905年当地富人米拉夫妇委托高迪设计的,位于一个街道拐弯处,整个房子的曲线非常自然,好像波浪轻抚一块大石头,铁艺的阳台仿佛是海草,一切浑然天成。房子的家具不少也出自高迪之手。椅子高雅精致,但坐上去未必舒服。墙上的镜子也是不规则形状,与其说映出米拉之家当年奢华的生活,不如说照出了设计者谜一般的心灵。
米拉之家的屋顶堪称奇妙的乐园,它的烟囱被设计成各种形状,有的好像武士的头。不能错过的是房子顶层的展览厅,一些陈列能让人想明白高迪的奇思妙想从何而来。比如有几组金属链子像吊灯那样挂在天花板上,放置在它们下面的一面镜子折射出的形状和圣家教堂的尖塔一模一样。
奎尔公园坐落在巴塞罗那靠山的区域,高迪曾住在园中,在这里可以感受高迪生命最后一程的状态,他的卧室小而简朴,一床、一椅、一柜而已,墙上装饰全无,只有一个十字架,上面的耶稣与其他十字架上的不大相同,仰面朝空、痛苦地曲着双膝,仿佛也是设计师一生的写照,因此圣家教堂祭台上的十字架沿用了同样的设计。
(环球时报赴西班牙特派记者 李宏伟)